一、要點提示
　　
　　《水滸傳》是我國文學(xué)史上第一部以農(nóng)民起義為題材的優(yōu)秀長篇小說,它藝術(shù)地概括了歷史上農(nóng)民起義發(fā)生、發(fā)展直至失敗的過程。通過對農(nóng)民起義者不同反抗道路的詳盡描寫,熱情謳歌了他們的反抗精神和優(yōu)秀品質(zhì),描繪了農(nóng)民革命的理想,深刻反映了廣闊的社會生活。
　　
　　這篇課文節(jié)選自《水滸傳》第10回,林沖無端遭受追害、終于被逼上梁山、參加了農(nóng)民起義隊伍的故事是從第七回開始的。故事的大過如下林沖本在東京當(dāng)禁軍教頭。奸臣高傑的干兒子高衡內(nèi)幾次要霸占林沖的妻子,都遭到抗拒。高俅指使陸謙、富安等人設(shè)下毒計,企圖置林沖于死地,于是林沖被陷害充軍發(fā)配到滄州。由于魯智深、柴進(jìn)的保護(hù)和幫助,林沖一路上不僅免于被售,而且到滄州后還被派到天王堂當(dāng)看守?！读纸填^風(fēng)雪山神廟》是林沖由逆來順受、委曲求全,走向反抗道路的重要章節(jié),也是對建社會官逼民反的最典型的例子,可以幫助我們認(rèn)識封建社會被壓迫者走上反抗道路的必然性。
　　
　　在寫作上,課文采用了通過人物的語言、行動來望造人物的方法,而運用景物描寫來渲染氣氛,烘托人物,從而深化主題的技巧更是歷來被人們所稱道的。
　　
　　二、閱讀內(nèi)容
　　
　　
　　話說當(dāng)日林沖正閑走間,忽然背后人叫?；仡^看時,卻認(rèn)得是酒生兒(2)李小二。當(dāng)初在東京(3)時,多得林沖看顧;后來不合(4)偷了店主人家錢財,被捉住了,要送官司問罪,又得林沖主張陪話(5),救了他免送官司;又與他賠了些錢財,方得脫免。京中安不得身,又虧林沖赍發(fā)(6)他盤纏,于路①投奔人。不想今日卻在這里撞見。林沖道:“小二哥!你如何也在這里?李小二便拜道:“自從得恩人救濟(jì),赍發(fā)小人,一地里(8)投奔人不著,迤邐(9)不想來到滄州,投托一個酒店主人,姓王,留小人在店中做過賣(10)。因見小人勤謹(jǐn),安排的好菜蔬,調(diào)和的好汁水(11),來吃的人都喝彩,以此買賣順當(dāng),主人家有個女兒,就招了小人做女婿。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,只剩得小人夫妻兩個,權(quán)在營前(12)開了個茶酒店。因討錢過來,遇見恩人。恩人不知為何事在這里?”林沖指著臉上道:“我因惡了高太尉(13),生事陷害,受了一場官司,刺配到這里。如今叫我管(14)天王堂,未知久后如何。不想今日在此見你?！崩钚《驼埩譀_到家里坐定,叫妻子出來拜了恩人。兩口兒歡喜道:“我夫妻二人正沒個親眷,今日得恩人到來,便是從天降下?！绷譀_道:“我是罪囚,恐怕玷辱你夫妻兩個?！崩钚《?“誰不知恩人大名?休恁地(15)說。但(16)有衣服,便拿來家里漿洗縫補(bǔ)。”當(dāng)時管待林沖酒食,至夜送回天王堂。次日又來相請。自此林沖得店小二家來往,不時間送湯送水來營里與林沖吃。林沖因見他兩口兒恭敬孝順,常把些銀兩與他做本錢。
　　
　　且把閑話休題,只說正話。光陰迅速,卻早冬來。林沖的綿衣裙襖都是李小二渾家整治縫補(bǔ)。忽一日,李小二正在門前安排菜蔬下飯,只見一個人閃將進(jìn)來酒店里坐下;隨后又一人閃入來?？磿r,前面那個人是軍官打扮,后面這個走卒模樣,跟著也來坐下。李小二入來間道:“可要吃酒?”只見那個人將出(17)一兩銀子與李小二道:“且收放柜上,取三四瓶好酒來?？偷綍r,果品酒饌(18)只顧將來,不必要問?！崩钚《?“官人請甚客?”那人道:“煩你與我去營里請管營(19)、差撥(20)兩個來說話。問時,你只說:有個官人請說話,商議些事務(wù),專等,專等?！崩钚《?yīng)承了,來到牢城里,先請了差撥;同到管營家里,請了管營,都到酒店里。只見那個官人和管營、差撥兩人講了禮(21)。管營道:“素不相識,動問官人高姓大名?”那人道:“有書在此,少刻便知。且取酒來?！崩钚《B忙開了酒,一面鋪下菜蔬果品酒饌。那人叫討副勸盤(22)來,把了盞(23),相讓坐了。小二獨自一個穿梭也似伏侍不暇。那跟來的人討了湯桶(24),自行燙酒。約計吃過十?dāng)?shù)杯,再討了按酒(25)鋪放桌上。只見那人說道:“我自有伴當(dāng)燙酒。不叫,你休來。我等自要說話?！?br />　　
　　李小二應(yīng)了,自來門首叫老婆道:“大姐!這兩個人來得不尷尬(26)?！崩掀诺?“怎么的不尷尬?”小二道:“這兩個人,語言聲音是東京人,初時又不認(rèn)得管營,向后我將按酒入去,只聽得差撥口里
　　
　　吶(27)出一句“高太尉三個字來。這人莫不與林教頭身上有些干礙(28)?我自在門前理會,你且去閣子背后聽說甚么?！崩掀诺?“你去營中尋林教頭來,認(rèn)他一認(rèn)。”李小二道:“你不省得(29),林教頭是個性急的人,摸不著(30)便要殺人放火。倘或叫得他來看了,正是前日說的甚么陸虞候,他肯便罷?作出事來,須連累了我和你。你只去聽一聽,再理會?！崩掀诺?“說得是?！北闳肴ヂ犃艘粋€時辰,出來說道：
　　
　　“他那三四個交頭接耳說話,正不聽得說甚么。只見那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去伴當(dāng)(31)懷里取出一帕子物事(32)遞與管營和差撥。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銀?只聽差撥口里說道:都在我身上,好歹(33)要結(jié)果(34)他性命。…”正說之時,閣子里叫:“將湯來!”李小二急去里面換湯時,看見管營手里拿著一封書。小二換了湯,添些下飯(35)。又吃了半個時辰,算還了酒錢。管營、差撥先去了,次后那兩個低著頭也去了。
　　
　　轉(zhuǎn)背不多時,只見林沖走將人店里來,說道:“小二哥!連目好買賣。”李小二慌忙道:“恩人請坐,小二卻待正要尋恩人,有些要緊話說?！绷譀_間道:“甚么要緊的事?李小二請林沖到里面坐下,說道:“卻才(36)有個東京來的尷尬人,在我這里請管營、差撥吃了半日酒。差撥口里吶出高太尉’三個字來,小人心下疑惑。又著渾家聽了一個時辰,他卻交頭接耳,說話都不聽得。臨了,只見差撥口里應(yīng)道:都在我兩個身上,好歹要結(jié)果了他。那兩個把一包金銀遞與管營差撥,又吃一回酒,各自散了。不知甚么樣人。小人心疑,只怕在恩人身上有些妨礙。”林沖道:“那人生得甚么模樣?李小二道:“五短身材(37),白凈面皮,沒甚髭須,約有三十余歲。那跟的也不長大,紫棠色(38)面皮?！绷譀_聽了,大驚道:“這三十歲的正是陸虞候。那潑賤賊(39)敢來這里害我!休要撞著我,只叫他骨肉為泥!”李小二道:“只要提(40)防他便了。豈不聞古人言:吃飯防噎,走路防跌?”
　　
　　林沖大怒,離了李小二家,先去街上買把解腕尖刀(41),帶在身上,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尋。
　　
　　夫妻兩個捏著兩把汗。當(dāng)晚無事。林沖次日天明起來,洗漱罷,帶了刀,又去滄州城里城外,小街夾巷,團(tuán)團(tuán)(42)尋了一日。牢城營里都沒動靜。又來對李小二道:“今日又無事?！毙《?“恩人,只愿如此。只是自放仔細(xì)便了。”林沖自回天王堂,過了一夜。街上尋了三五日,不見消耗(43),林沖也自心下慢(44)了。
　　
　　到第六日,只見管營叫喚林沖到點視廳(45)上,說道:“你來這里許多時,柴大官人面皮,不曾抬舉得你(46)。此間東門外十五里有座大軍草料場(47),每月但是納草納料的,有些常例錢(48)取覓,原是一個老軍看管;如今我抬舉你,去替那老軍來守天王堂,你在那里尋幾貫盤纏(49)。你可和差撥便去那里交割(50)?！绷譀_應(yīng)道:“小人便去?！碑?dāng)時離了營中,徑到李小二家,對他夫妻兩個說道:“今日管營撥我去大軍草料場管事,卻如何?”李小二道:“這個差使又好似(51)天王堂,那里收草料時,有些常例錢鈔。往常不使錢(52)時,不能夠得這差使?！绷譀_道:“卻不害我,倒與我好差使,正不知何意?……”李小二道:“恩人,休要疑心。只要沒事便好了。只是小人家離得遠(yuǎn)了,過幾時,那工夫(53)來望恩人?！本驮诩依锇才艓妆?請林沖吃了。
　　
　　話不絮煩,兩個相別了。林沖自來天王堂,取了包裹,帶了尖刀,拿了條花槍,與差撥一同辭了管營,兩個取路投(54)草料場來。正是嚴(yán)冬天氣,彤云(55)密布,朔風(fēng)漸起,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。林沖和差撥兩個在路上,又沒買酒吃處,早來到草料場外。看時,一周遭有些黃土墻,兩扇大門。推開看里面時,七八間草屋做著倉廒(56),四下里都是馬草堆,中間兩座草廳。到那廳里,只見那老軍在里面向火(57)。差撥說道:“管營差這個林沖來,替你回天王堂看守,你可即便交割。”老軍拿了鑰匙,引著林沖,分付道:“倉廒內(nèi)自有官司封記(58)。這幾堆草,一堆堆都有數(shù)目?！崩宪姸键c見(59)了堆數(shù),又引林沖到草廳上。老軍收拾行李,臨了說道:“火盆、鍋子、碗、碟,都借與你?！绷譀_道:“天王堂內(nèi),我也有在那里,你要便拿了去?！崩宪娭副谏蠏煲粋€大葫蘆,說道:“你若買酒吃時,只出草場,投東大路去三二里,便有市井(60)?！崩宪娮院筒顡芑貭I里來。
　　
　　只說林沖就床上放了包裹被臥(61),就坐下生些焰火起來。屋后有一堆柴炭,拿幾塊來,生在地爐里。仰面看那草屋時,四下里崩壞了,又被朔風(fēng)吹撼,搖振得動。林沖道:“這屋如何過得一冬?待雪晴了,去城中喚個泥水匠來修理?！毕蛄艘换鼗?覺得身上寒冷,尋思卻才老軍所說,二里路外有那市井,何不去沽些酒來吃?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銀子,把花槍挑了酒葫蘆,將火炭蓋了,取氈笠子戴上,拿了鑰匙,出來,把草廳門拽上;出到大門首把兩扇草場門反拽上鎖了;帶了鑰匙,信步投東,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(62),迤邐背著北風(fēng)而行。那雪正下得緊。
　　
　　行不上半里多路,看見一所古廟,林沖頂禮(63)道:“神明庇佑(64)吵!改日來燒紙錢?！庇中辛艘换?望見一簇人家。林沖住腳看時,見籬笆中挑著一個草帚兒(65)在露天里。林沖徑到店里。主人道:“客人那里來?”林沖道:“你認(rèn)得這個葫蘆么?主人看了道:“這葫蘆是草料場老軍的?！绷譀_道:“原來如此?！钡曛鞯?“既是草料場看守大哥,且請少坐;天氣寒冷,且酌三杯,權(quán)當(dāng)接風(fēng)(66)?！钡昙仪幸槐P熟牛肉,燙一壺?zé)峋?請林沖吃。又自買了些牛肉,又吃了數(shù)杯。就又買了一葫蘆酒,包了那兩塊牛肉,留下些碎銀子把花槍挑著酒葫蘆,懷內(nèi)描了牛肉,叫聲“相擾”,便出籬笆門,仍舊迎著朔風(fēng)回來?？茨茄?到晚越下得緊了。
　　
　　再說林沖踏著那瑞雪,迎著北風(fēng),飛也似奔到草場門口,開了鎖,入內(nèi)看時,只叫得苦。原來天理昭然,佑護(hù)善人義士。因這場大雪,救了林沖的性命。那兩間草廳已被雪壓倒了。林沖尋思:“怎地好?”放下花槍、葫蘆在雪里?？峙禄鹋鑳?nèi)有火炭延燒起來,搬開破壁子,探半身子去摸時,火盆內(nèi)火種都被雪水浸滅了。林沖把手床上摸時,只拽得一條絮被。林沖鉆將出來,見天色黑了,尋思:“又沒打火處,怎生安排?”想起離了這半里路上有個古廟,可以安身,“我且去那里宿一夜,等到天明,卻作理會。”把被卷了,花槍挑著酒葫蘆,依舊把門拽上,鎖了,望那廟里來。入得廟門,再把門掩上。旁邊止有一塊大石頭,換將過來靠了門。入得里面看時,殿上塑著一尊金甲山神,兩邊一個判官,一個小鬼,側(cè)邊堆著一堆紙。團(tuán)團(tuán)看來,又沒鄰舍,又無廟主。林沖把槍和酒葫蘆放在紙堆上,將那條絮被放開,先取下氈笠子,把身上雪都抖了,把上蓋(67)白布衫脫將下來(68),早有五分濕了,和氈笠放在供桌上。把被扯來蓋了半截下身,卻把葫蘆冷酒提來,慢慢地吃,就將懷中牛肉下酒。
　　
　　正吃時,只聽得外面必必剝剝地爆響。林沖跳起身來,就壁縫里看時,只見草料場里火起,刮刮雜雜地?zé)?。?dāng)時林沖便拿了花槍,卻待開門來救火,只聽得外面有人說將話來。林沖就伏門邊聽時,是三個人腳步響直奔廟里來;用手推門,卻被石頭靠住了,推也推不開。三人在廟檐下立地(69)看火。數(shù)內(nèi)一個道:“這條計好么?”一個應(yīng)道:“端的(70)虧管營、差撥兩位用心!回到京師,稟過太尉,都保你二位做大官。這番張教頭沒得推故了(71)!”一個道:“林沖今番直吃我們對付了(72)!高衡內(nèi)這病必然好了!”又一個道:“張教頭那廝,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說你的女婿沒了’,張教頭越不肯應(yīng)承,因此衙內(nèi)病患看看重了。太尉特使俺兩個央浼(73)二位干這件事。不想而今完備了!”又一個道:“小人直爬入墻里去,四下草堆上點了十來個火把,待走那里去!”那一個道:“這早晚燒個八分過了?！庇致牭靡粋€道:“便逃得性命時燒了大軍草料場也得個死罪!”又一個道:“我們回城里去罷?！币粋€道:“再看一看,拾得他一兩塊骨頭回京,府里見太尉和衙內(nèi)時,也道我們也能會干事。”
　　
　　林沖聽那三個人時,一個是差撥,一個是陸虞候,一個是富安。自思道:“天可憐見(74)林沖!若不是倒了草廳,我準(zhǔn)定被這廝們燒死了!”輕輕把石頭掇開,挺著花槍,左手拽開廟門,大喝一聲:“潑賊那里去!”三個人都急要走時,驚得呆了,正走不動。林沖舉手,胳察(75)的一槍先搠(76)倒差撥。陸虞候叫聲“饒命!嚇的慌了手腳,走不動。那富安走不到十來步,被林沖趕上,后心只一槍,又搠倒了。翻身回來,陸虞候卻才行得三四步,林沖喝聲道:“奸賊!你待那里去!”劈胸只一提,丟翻在雪地上,把槍搠在地里,用腳踏住胸脯,身邊取出那口刀來,便去陸謙臉上擱著,喝道:“潑賊!我自來又和你無甚么冤仇,你如何這等害我!正是殺人可恕,情理難容’!”陸虞候告道:“不干小人事;太尉差遣,不敢不來。”林沖罵道:“奸賊!我與你自幼相交,今日倒來害我!怎不干你事?且吃我一刀!”把陸謙上身衣服扯開,把尖刀向心窩里只一剜(77),七竅迸出血來,將心肝提在手里。回頭看時,差撥正爬將起來要走,林沖按住喝道:“你這廝原來也恁的歹,且吃我一刀!”又早把頭割下來,挑在槍上。回來把富安陸謙頭都割下來把尖刀插了將三個人頭發(fā)結(jié)做一處,提人廟里來,都擺在山神面前供桌上。再穿了白布衫,系了搭膊①,把氈笠子帶上,將葫蘆里冷酒都吃盡了,被與葫蘆都丟了不要,提了
　　
　　槍,便出廟門投東去。
　　
　　(1)節(jié)選自《水滸傳》第10回(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1973年版)?！端疂G傳》是在長期流傳的宋元話本基礎(chǔ)上加工創(chuàng)作而成的。因此,它的敘述方式帶有說書人的痕跡。如“話說”、“且把閑話休題,只說正話”等。作者作為說書人,對人物的所作所為、所思所想以及故事的進(jìn)程、結(jié)局等,是無所不知、無所不曉的,既可以因為故事發(fā)展的需要安排許多巧合,如李小二的出現(xiàn),也可以打斷故事的進(jìn)程發(fā)一通議論,如“原來天理昭然,佑護(hù)善人義士,因這場大雪,救了林沖的性命”。閱讀小說時,要注意這一特點。林教頭,即林沖。林沖原是北宋京城的80萬禁軍(保衛(wèi)京城的軍隊)槍棒教頭(教官)。
　　
　　(2)〔酒生兒〕酒店里的伙計。
　　
　　(3)〔東京〕北宋都城,即今山東省開封市。
　　
　　(4)〔不合〕不該。
　　
　　(5)〔主張陪話〕出頭作主,為他說好話。
　　
　　(6)〔赍(ji)發(fā)〕資助。
　　
　　(7)〔于路〕沿路。
　　
　　(8)〔一地里〕到處
　　
　　(9)〔迤邐(yili)〕緩慢前行的樣子。
　　
　　(10)〔過賣〕堂倌,酒食店里招待顧客的伙計。
　　
　　(11)〔汁水〕羹湯之類。
　　
　　(12)〔營前〕指牢城營前面。牢城,收管發(fā)配囚犯的地方。
　　
　　(13)〔惡(wu)了高太尉〕觸怒了高太尉。惡,冒犯,觸怒。太尉,官名,宋徽宗時武官的高級官階。高太尉,指高俅,他是殿帥府太尉。
　　
　　(14)〔管〕看守。
　　
　　(15)〔恁(nen)地〕這么,那么。
　　
　　(16)〔但〕只要。
　　
　　(17)〔將出〕拿出。將,拿。
　　
　　(18)〔饌( zhuan)〕飯食。
　　
　　(19)〔管營〕看管牢城營的官吏。
　　
　　(20)〔差撥〕管牢獄的公差。
　　
　　(21)〔講了禮〕見了禮。
　　
　　(22)〔勸盤〕敬酒時放酒杯的托盤。
　　
　　(23)〔把了盞〕敬了酒。
　　
　　(24)〔湯桶〕熱水桶。
　　
　　(25)〔按酒〕下酒的菜肴。
　　
　　(26)〔不尷尬〕鬼鬼祟祟,不正派。也作“尷尬”或者“不尷不尬”。
　　
　　(27)〔吶〕說。
　　
　　(28)〔干礙〕關(guān)涉,妨害。
　　
　　(29)〔不省(xing)得〕不明白
　　
　　(30)〔摸不著〕料不定。
　　
　　(31)〔伴當(dāng)〕隨從的差役或仆人。
　　
　　(32)〔物事〕東西。
　　
　　(33)〔好歹〕不管怎樣,無論如何。
　　
　　(34)〔結(jié)果〕殺死。
　　
　　(35)〔下飯〕指下飯的菜肴。
　　
　　(36)〔卻才〕剛才。
　　
　　(37)〔五短身材〕指身軀和四肢較為短小。
　　
　　(38)〔紫棠色〕黑里帶紅的顏色。
　　
　　(39)〔潑賤賊〕歹毒無賴的奸賊。
　　
　　(40)〔提〕念di。
　　
　　(41)〔解腕尖刀〕日常用的一種小佩刀。
　　
　　(42)〔團(tuán)團(tuán)〕轉(zhuǎn)來轉(zhuǎn)去。
　　
　　(43)〔消耗〕消息。
　　
　　(44)〔慢〕這里是輕忽、松懈的意思。
　　
　　(45)〔點視廳〕點驗犯人的大廳。
　　
　　(46)〔柴大官人面皮,不曾抬舉得你〕(雖然有)柴大官人的面子,(卻至今)沒有抬舉過你。柴大官人,柴進(jìn)。林沖到滄州前,在柴進(jìn)莊上住過幾天;臨行時,柴進(jìn)給滄州大尹和牢城管營、差撥帶去書信,讓他們照顧林沖。
　　
　　(47)〔大軍草料場]存放軍用草料的場子。北宋時,滄州靠近宋王朝的邊界駐扎軍隊,所以有草料場。
　　
　　(48)〔常例錢〕按慣例送的錢,是舊時官員、吏役向人勒索的名目之一。
　　
　　(49)〔盤纏〕指錢。
　　
　　(50)〔交割〕辦交接事宜
　　
　　(51)〔好似〕勝過。
　　
　　(52)〔使錢〕這里指行賄。
　　
　　(53)〔那工夫〕抽空兒。那,同“挪”。
　　
　　(54)〔投〕往,去。
　　
　　(55)〔彤云〕濃云。
　　
　　(56)〔倉廒(ao)〕存放糧食的倉庫。
　　
　　(57)〔向火〕烤火。
　　
　　(58)〔官司封記〕官家的封條。官司,舊時對官吏和政府的泛稱。
　　
　　(59)〔點見〕點清。
　　
　　(60)〔市井〕市鎮(zhèn)。
　　
　　(61)〔被臥]被褥。
　　
　　(62)〔碎瓊亂玉〕指地上的雪。瓊，美玉。
　　
　　(63)〔頂禮〕敬禮,致敬。
　　
　　(64)〔庇佑〕保佑。
　　
　　(65)〔草帚兒〕當(dāng)酒旗用的草把。
　　
　　(66)〔接風(fēng)〕設(shè)宴接待遠(yuǎn)方的來客。
　　
　　(67)〔上蓋〕上身的外衣。
　　
　　(68)〔脫將下來〕脫下來。將,助動詞。
　　
　　(69)〔立地〕站著。
　　
　　(70)〔端的〕的確,確實。
　　
　　(71)〔這番張教頭沒得推故了〕這一回,張教頭沒有理由推托了。張教頭,林沖的岳父。推故,指林沖充軍以后,高衙內(nèi)(高俅的干兒子,“衙內(nèi)”是宋元時代對官家子弟的稱呼)幾次威逼林沖的麥子嫁他張教頭總推托說“女會回來同女兒團(tuán)聚”。
　　
　　(72)〔今番直吃我們對付了〕這回可真被我們收拾了。
　　
　　(73)〔央浼(mei)〕懇求,請托。
　　
　　(74)(可憐見〕向人乞憐之辭,就是“可憐”。
　　
　　(75)〔胳察〕形容槍扎下去的聲音。
　　
　　(76)〔搠(shuo)]扎,刺。
　　
　　(77)〔剜(wan)〕挖。
　　
　　(78)〔搭膊〕一種布制的長帶中間有個袋,可以束在腰間。又稱“搭包”。